I, Etcetera


弟去世時非常辛苦。你已昏眩。想握緊弟的手，卻無能為力。你躺在地上，任陽光在身上踐踏。眼角已將淚水滑落。弟再也沒有任何與生命有關的動靜。睜開眼睛，母親已泣不成聲。看她，你一時說不出安慰的話。

“弟安好無？”
“死了。”

“甚麼時候？”
“半路。”
“屍體在哪？”
“……，太平間。”

弟弟沒死，你們騙我！

父親比一般時候來得冷靜。母親收起淚水看也不看你，轉身就走。淚水在你的眼眶裡滾動。漸漸地落了下來。滴滴滴滴。醫院裡都是落淚的聲響。冷清的病房只有明亮的白與你哀弔逝去年輕的弟。

──後悔出去嗎？
──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。　
──後悔害死你的弟嗎？
──弟弟沒死，你們騙我！

從夢中醒來，你緊張地吶喊。父親將手放在你的額頭上。隨後坐了下來。你們倆多年沒說話了。你想問弟的狀況？父親說接受現實罷。弟已死去不能復生。你不信父親的話。對父親哭訴：

“只撞到一點點而已！”
“一點點已經很嚴重。”
“明明聽到弟在喊我！”
“是在做夢。”
“叫媽進來我要問她！”
“沒用的，你媽不想看到你。”

母親一巴摑在臉上

你冷靜下來。剛才的確是夢。你醒來了，眼眶沒有淚水可以落下。你看看父親的魚尾紋。皺紋盤踞在臉龐上。像籐不斷吸收父親年輕。你闔蓋上眼睛甚麼話也不想再說。

父親看你。弟已出殯。在殯儀館擺了3天。母親不讓你見弟最後一面。就連何時出殯也刻意隱瞞。父親說，母親憎恨你不聽她的話。你站在焚化場外頭，喃喃念了許多佛號。佛號聲中遺體化為灰燼。拾骨灰的時候，母親摑了一巴在你臉上。你噙淚蹣跚離開焚化場。走了。

“哥，媽說摩托有問題。”
“不用緊很快就回來的，上來罷。”
“唔。”
“走咯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