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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夜晚我坐在孤城的候車亭裏,傻愣愣地耗掉整個小時看汽車從我的面前疾馳而過。這座孤城的人民都不是很快樂,他們都選擇在淩晨時分以頹靡的方式度過。每每在傍晚五點之後,你可以看見孤魂們從孤城的每處鑽出來。有點像幽靈般的逃竄出來。我坐在冰冷的候車亭的鉄凳子上,以憐憫世人的目光窺看他們空虛的心靈深處。

車,從面前呼嘯而過。

我大口的把孤城裏汽車所留下的廢氣,統統吸進肺囊裏,然後像每個晚上做的夢一樣,等待即將來臨的死亡。我的前室友在某個淩晨睡覺的時間問我,如果可以選擇會要到慈善機構工作嗎?我思考了良久,猜想他應該也睡下去了罷,才很興奮的說:如果有這個機會,我永遠也不會踏入現在的這個慈善機構,過著頽廢的生活,消耗我在生命中所擁有的個體靈魂和欲望的需求。

欲望在孤城中是每個人的需求,包括嫖妓、自瀆。那天我在販賣翻版光碟的攤販處流離了將近四個小時。售賣翻版光碟的小販問我為什麼還不離去,他們就快打烊了。如果沒有購買的意願,希望我能夠快些離去,莫要打擾他收檔。他的話我聽下去了,腳卻不很願意配合的走開,依然在那裏流蕩、蹀躞、徘徊,漫無目的的仰望黑漆一片的天空,企圖從中悉數一些零散的星辰。

孤城的節奏相當的快速,我這來自窮鄉僻壤的人兒一時也難以適應他們的快速。於是,所謂的汲汲營營開始不斷的在腦海裏盤旋。二十嵗的男孩站在馬路的側邊,能夠以什麼眼光來窺看每個生存在孤城中的靈魂。寧靜的夜晚有煙熏過的涼風吹過,很寂寞孤獨。一份已經折得皺紋重重的夜報在手中,翻開每一頁都有死亡的味道。

我開始在這座孤城中尋覓一種叫做生機的東西,應該是人們與生俱來的東西罷,然而卻空手去空手回。我的軀體又回到那個候車亭了,靈魂被孤城的可怖掏光,記憶萎靡的在瘦弱的土地上掙扎求生。工作的壓力霎那把我的寂寞和彷徨豢養得肥胖。多個晚上我曾經很無奈的對天盤問:下班後我應該怎樣消耗漫長的夜晚。

於是我開始計劃。

每逢週二週五躲進人多的佛堂,用嘮叨的方式讀誦著佛陀所說。用這種老去的方式,驅逐內心的寂寥。人多的時候我想我應該是活著的,沒有人的時候我仿佛覺得自己已經落入深沉的地獄當中。在孤城裏面我所要承受的壓迫,就是來自這種無明的恐慌,它隨時剝奪我可憐的靈魂,然後站在山崖上瘋狂的想象,就好像一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微笑一樣。他們的微笑看似簡單,然而真正進去的時候方才了解,所謂的死亡就是死在氣氛極其古怪的方寸之間。

上司嘮叨的母親模樣讓我誤以為落入恐怖的黑洞。那裏有可怕的對話,有廣告式的宣傳單,有賣貨品般的廣告文字,剎那間雜誌成了很複雜的性志,我無言以待的苦悶的呆坐在冷氣之下,虛僞的用笑容溶化每個人的猜測,雖然最後失敗了,然,我曉得最終的勝利還在我的手中。因為勝利是成功脫離如地獄般的殿宇,那裏是孤城的中心;它每晚都散發無數無數無數個恐慌,給予所謂心靈缺乏愛的人們。最終,所有人全然死在那種揣著欲望的幽靈手中。這是可悲的事情。所以,我開始構思這篇文章。

散漫的步伐是每個人心中最後的藉口,我曾經在裏面很壓抑甚至想過自殺算了。然而,這種很蠢的念頭在我遺棄其他信仰後,回到文學的本懷時才兀然發現,人們真正需要的不是某人的心理輔導。每個人都可以是無與倫比的心理輔導師,只是我們把自己的情感和欲望迷失在孤城所設下的陷阱中。朝九晚五的日子,正是孤城所使用的伎倆,最後它把男女湊合,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愛上交媾這神聖的活動,讓他們在享受的當兒忘記內心的原始。因此交媾完畢後,每個人都顯得很無力、頽廢,最後在床頭抱頭大哭抑或抱頭大睡。

孤城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讓完整無缺的人,在臨死前變得五馬分屍。我坐在候車亭的時候用聯想的方式,進入每個人的軀體中,才驚覺所有的靈魂已經典當給所謂的公司集團,他們不再是自己所擁有,他們所擁有的只不過是意識上的虛假存活而已。所以我會情不自禁的為他們吭唱春夏秋冬為他們所準備的離別曲,送別他們的靈魂遠離他們個別的軀體。

每個人都是一個人並不可能成為團體。所謂的團體莫過於是有心人士想借用人類原始的惻隱,編織所謂的靈魂之鄉。有時候看見所謂的回台團,不禁要問:這會否影響到本邦種族情懷?是否能以煽動種族情緒為由,控訴所謂的回台團是影響種族合群的字眼?還是那些人已然忘記所謂的本國是馬來西亞,並非他邦!這是否標榜著大家都已經不再愛國。

有人會很親密的對你說:親愛的你不要懷疑我們所做的一切。你就只要完全照作即可。你可以不用發表你的言論,因為你已經販賣給我們。我們會在每個月的頭和尾為你結算你的價值。所以希望你做好你的事情,切莫越界挑戰不屬於你的職務。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將會死得很難看,或者猶如被車輾過後的血肉模糊。

因此我開始揣測孤城中的人心。他們忘記了豢養他們的土地是馬來西亞。有時候聆聽到那種所謂回到某國的聲音難免心有慼慼焉,甚至為他們祝禱,冀望他們能夠儘快甦醒不要沉睡在不切實際的夢境中。因為他們的肉體始終是大地之母所給予的,他們的靈魂始終是屬於一個國度——馬來西亞。

雖然我們對於這個國度有許多的抱怨不滿,然而無論她如何有錯,我們依然要很愛她永遠也不抛棄她。常說回到的心靈故鄉的人們,我不禁想問問:究竟是心靈的故鄉培育他們,還是馬來西亞的肥沃土地將他們養大。對於這點我們都在模糊的交界之上,就好像馬華文學和馬來文學,前者苦苦掙扎後者登堂入(皇?)室。我們雖然永遠都只有觀看的分,但我們至少還在為他尋找另一條出道,飛向更遠的他鄉,再把榮耀帶到本邦。

首先孤城中始終豢養不出叛國惡賊。雖然我們都很願意用錢去購買他人的靈魂,但是當我們得到靈魂時,孤城的可怕力量就逐漸吞噬我們內心深處潛藏著的悲慟。當我離開那座可怕的孤城,回到原來的鄉鎮,驚覺兩個地方的道路雖然相同,人的面孔雖然也差不多,然而就是呼吸到鄉鎮的人情味道。所謂的泱泱善堂莫過於是將本邦的錢,逐年的匯向某座島國。試問每年有多少這樣的血汗錢,送過去那座島國。

於是我越來越愛國。是在惡劣的環境下開始思考愛國和不愛國的情操。我們之所以選擇念中文念華文獨立中學,並非不愛國。我們才是愛國的。因為我們愛她所以才不斷的鞭策她。然而,卻有些從外邦的人秉持著本邦人們的愚鈍,進行內心的攻佔。最後他們得利了,本邦的錢和人心大量大量的流向島國。最後當事情嚴重的時候,大家都選擇袖手旁觀或拍拍屁股走人。因為有了這座孤城,外來的他邦人民才有如此的膽量,作威作福,乃至是欺壓百姓。

那段期間我每晚都坐在候車亭。有種等死的情緒正在慢火燉熬。迫不及待的離去終於成了春節來臨之前最好的事情。我是孤城中的過客,我坐在它的中心以人們失去的赤子之心窺看到每張沒有表情,只有虛假心情的面孔。他們的微笑是不知所措的。他們的空虛灌滿整個烏煙瘴氣的天空,汽車排出的一氧化碳把人們的心給絞死。最後,他們都死在購買靈魂的人的手中。當他們想要回的時候,為時已晚。漸漸的,本邦的子民開始祭拜遠方不屬於我們的神靈。於是,慢慢的逐漸的我們變得面無表情,乃至選擇了斷自我的生命。

車,呼嘯而過。孤城的寂寞靈魂被碾過。

哭泣。孤城流出許多的歧義;而我也就這樣死去。不想存活,而想重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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